月色很美，电话里头的男声格外的温柔。白晴感觉自己那颗破碎的心正在被别人小心的拾起。
她也能被温柔以待着，真好。
也许是因为对面的那人和自己的世界没有太大的交割，哪怕被他知道，自己也没有太大的损失。
而且像那样的小方，应该不屑于将她这些事情说出去的。
说出来吧，说出来心里会好受许多的。
而电话另一头的方如镜也在耐心的等待着。
他细细数着时间。如果十秒之内，对面的那个女孩子还不敢坦露心声。他就不强求了，直接安慰她就好。
在第七秒时，对面的白晴出声道：“那好，树洞先生。请问你有时间，听一个陌生坏女孩的牢骚吗？就当……听个笑话。”
酒可真是个好东西，能壮人胆色。
白晴给自己灌了一大口，觉得有点上瘾。
方如镜开启了树洞模式，“我在听。”
这样抓着有点累，白晴将手机抛回床上，自己抱着酒瓶也倒了下去。
她的唇靠近手机：“从前，有一个学历不高，却想实现自己香水师梦想的女生。她去了一家最有名的香水集团面试。面试时，遇到了很多意外状况，还被很多莫名其妙的人看不起，刁难着。但她让他凭着心里的那一口气，还是当上了。不论过程，结局还算美好。女孩也以为，自己从此能拥有一个美好的人生开端……”
方如镜十分安静。
但男人清晰的呼吸声透着电话传来，让人知道他还在。
白晴也便继续地说着：“女生本来想带着这个好消息回家的。但没想到家里有一个更大的坏消息等着她。家里的香水厂倒闭，欠了一百万的债务，父亲被工人催债，气病了。在这个噩耗前，女孩的好消息是如此的微不足道……”
当时从来没见过世面的她还必须先站出来。不然那些上来讨债的工人，见人还不上，非要去医院闹她那病倒的父亲。
“……女孩后来怎么了？家里的债务还上了吗？”明知道当个树洞不该开口，方如镜还是忍不住出了声。
这个女孩一定是白晴。
原来看似坚强的她，先前经历了这么多糟糕的事。
白晴呵笑了一声，“本来是想去求亲戚，但亲戚朋友都溜了。走投无路的女孩攀上了自己公司上司的大腿。我想，你应该猜到了女孩的身份吧。如何？是不是对现在的我很失望？”
身为女人，她的心还是很敏感的。
她能感受到方如镜对自己的好意在上升，是时候将男人对自己朦胧的好感给掐断了。
她很脏，不值得。
方如镜读懂了白晴心中的苦楚：“……小白不用这样刻意的贬低自己。”
他不会对你失望。
“我现在是你们上流家族最看不起的那种身份哦！如果小方后悔交我这个朋友，现在挂断电话还来得及。”
借着这个醉意，白晴十分大胆的说道。
小白现在没有安全感，甚至在刻意将他推开。
方如镜问她，“小白，是讨厌那个人吗？”
白晴接话道，“你是说我的那位先生吗？喜欢当，然是不喜欢的。他虽然长得不错，但是我也知道他看不上我。他那古板的家庭也接受不了我的身份，顶多就是一时兴起的玩物。但讨厌……还是说不上的。你情我愿的事。”
毕竟没有他，自己现在还还不上债款，不知道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呢……
讨好一个人和一群人，究竟是哪个轻松点？显而易见。
小白不是自甘堕落的，她也不喜欢那个人。
方如镜出声道：“对不起，小白。”
啊，是终于让他失望了吗？
白晴很欣慰的道：“没事，你这才看清我的真面目嘛。那啥来着，交友不慎很正常。我都说了，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。”
方如镜继续道，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只是在想，要是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。我可以帮你，如果我替你还了那一百万，你是不是可以……”摆脱那个男人的操控？
“打住。”
白晴及时出声，她怕电话那头的人说出那令她动摇的心思。
这个单纯的男孩子，怎么就听不懂她刻意的推远呢。
一百万可不是笔小数目，能轻易借，估计就要跨越朋友的门槛了。
白晴道，“对不起，给小方造成困扰了。我也就是发一时的牢骚，过了今天，我会恢复原状的。至于方才那些……你就当没有听到过吧。”
被拒绝了。
“抱歉，第一次当树洞，还不太合格。”
方如镜苦笑一声，“但是，小白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，我也不需要你做那个那种关系……”
白晴哈哈打着马虎：“树洞先生真是人帅心美。”
“哪里。我们是朋友，不是吗？”方如镜认真的回复她。
白晴摇晃着杜康酒，“嗯啊，朋友。解忧者杜康，排忧者小方。刚才我也说的太多，好累了。现在要开始睡觉，树洞先生有什么好听的睡前故事？说来逗逗我？”
方如镜不太会讲故事。但他小时候，母亲和他讲过童话。
他如实以告，白晴心里笑着他的单纯，“童话就童话，好久没听了。”
“从前，城堡里住着一位美丽的公主……”
不过五分钟左右，方如镜就察觉电话那头没了动静。
白晴靠着手机很近，方如镜能听到她那平缓的呼吸声。
是睡过去了。
方如镜笑了笑，在心底道了声晚安后结束了通话。
——
墨家祖宅那边，墨宇霆黑着脸收回了手机。
他本来是想安慰白晴的，但那女人估计是闹脾气，没有接。
这时，霍雪玲出来叫他，“宇霆哥哥，墨爷爷醒过来了。他找你有一些事情。”
霍雪玲居然还没走？
但爷爷既然醒来，墨宇霆便回到了原来那间主卧。
墨爷爷半坐在床上，身体看起来十分虚弱，一旁的医生还在为他做基本的检查。
墨宇霆连忙上前，犹豫的喊着：“爷爷……”
